【熙华】暗礁十五
十五
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。
可是，九熙。离开后我们还会再相聚吗？
告别了，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见面了。
船没有遇上暗礁不就可以继续航行了吗？
的确，但是小船只会在海上永无止境地飘荡，到老，到死。
我原以为，那暗礁可以让我上岸。
却发现，那暗礁击碎了我，把我再次推向无尽的深海里。
“九熙，出来吃个饭吧！有事儿和你说。”
“行！顺道我也把我家那小丫头带出来给你瞧瞧。”
本以为这个离别可以温馨一点，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，看来是不行了……
“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，”电话那头沉默着，九熙轻轻地唤了一声，“九华？”
“……行！带来，哥给你把把关。”
尚九熙，我该用什么样的语句来告诉你，我不想，不想见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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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华穿了身他最厚的棉袄，把自个儿裹成个粽子。
华儿怕冷，一直很怕冷。
曾经九熙不知道多少次嘲笑他，一个北京人竟然怕冷。
华儿想着:如果身上暖和了，不冷了，似乎心也就不冷了。
他没有先进去提前预约好的饭店，而是蹲在马路牙子上等九熙。
华儿突然很想看九熙朝他走来的身影。
冷……
好冷……
华儿的鼻尖和耳朵早都被冻得通红，冻僵了，可能就感受不到心痛了。
华儿侧目，就看见了九熙牵着姑娘的手走过来，没有看见华儿，径直走进了饭店。
九熙的眼里只有自家姑娘，华儿的眼里只有那十指相握的手。
九熙，我都要走了，
你能不能，也牵牵我的手……
……
那姑娘是个南方人，白净、温婉、贤淑，笑起来甜甜的很讨人喜欢。
小姑娘饭量小，也不太吃得惯北方菜。
那双小白手就一直缩在九熙的手掌里。女孩儿嘛！娇贵、精致、也招人疼。
吃着饭，九熙和姑娘两人窃窃私语，咬耳朵。
电灯泡！
“九熙……”
他听不见，他心里只有自家的小丫头。
何九华！你真是个傻子！
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说悄悄话，你插个x的嘴！
他本以为，他在外面蹲着，冻僵了就不疼了。可是他的小太阳来了，小太阳温暖了其他人。他的小太阳不是他的小太阳了……
……
“尚九熙！咱们裂穴吧……”
听见他的话，九熙猛地回头看他，笑容僵在了脸上，“为什么？”
为什么，还能为什么？因为你呀！
九熙看着他，眼神里的不解慢慢转变为严肃，“师父，知道吗？”
“我已经和师父说了，师父同意了。”
那小姑娘也听不懂，却也知道两个人在谈些正经事儿，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东西，没有再笑闹。
“既然师父都同意了，那我没意见。”
那种细细麻麻的痛，像水中扩散的墨，一点一点晕染开，将他吞噬。
九熙丝毫没有犹豫，哪怕他再问一句，为什么。
可他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
……
吃过饭，九熙眼神和华儿示意了告别，转头又牵住了小丫头的手。
“你瞧瞧你，小丫头耳朵都冻红了！冻伤了怎么办啊？来，我给你暖暖。”
说罢，九熙呵了满手的热气，捂在小丫头耳朵上，两个人幸福而甜蜜。
九熙，为什么我冻伤的时候，你都不关心一下？
冻伤的时候，手很疼！心更疼！
华儿也呵了满手的热气，捂在自己通红的耳朵上。
华儿不冷，华儿不冷……
耳边有风声，有小孩儿的打闹声，有商店的叫卖声。
华儿似乎一下子聋了。
熙熙攘攘的世界，只有“熙熙”和“攘攘”没有华儿……
华儿蹲下来，轻轻抱住了自己。
对不起，我撒谎了！
我好冷……好冷……
九熙，我想你抱抱我。
你能不能抱抱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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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儿走的时候，包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给九熙，说是提前给他和那个姑娘的份子钱。
九熙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，华儿能看出来，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。
大红的烫金贺卡上印刷着“幸福美满”。
华儿觉得俗，却又不敢提笔亲自写，他的心意太满，祝福太多。
一愿，事业顺心永远欢脱快乐。
二愿，悠长岁月静好幸福漫天。
三愿，心有所之属身有之所去。
像古时候的小女子:“下视忍冬藤，看不见白芷书，茹不尽黄连苦。”
九熙，我不要你的白芷书，我只想要你的一句道别，就算是一句“安好”也可以。
就这样一句话，你都吝啬到不肯给我。
东哥曾经问华儿，“你后悔吗？”
华儿回答的是:“我只是感到遗憾，却从来没有后悔！”
我只是遗憾，觉得我没有尽早的认识你。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你。
现在，华儿孑然一身，一身伤痛。
尚九熙，我后悔了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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